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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柠凯】破晓将至(四)

学pa柠凯

青梅竹马设,ooc的酸甜校园故事

小长篇,十五章+番外完结

就问一句,这章甜不甜?

前文: 01  02  03

 

04.

 

  一个假期过后,初三开始了,那种独属于夏日的烦闷也略微地从空气中褪去了。

  然而身处南方,夏天与秋天的分别却是不怎么大的。叶子不会落,气温也没有明显的降低,风吹过来扑簌簌的叶声里的蝉鸣却稀疏了,有一下没一下,在生命的迟暮时分有气无力地叫唤着。

  安莉洁的声音不像普通女孩子一样的甜,却像清透的潺潺流水一般在耳边响:“这道题,首先需要看出这是一个什么样的模型,然后再根据条件选择做题的方法……”

  凯莉坐在安莉洁的身边,不远不近恰好半个肩膀的位置,风送来安莉洁身上淡淡的沐浴乳的味道。黑笔被扣上了笔盖放在一边,她一手托着腮,目光在窗外那盆三角梅的鲜绿与赤霞间徘徊,显而易见地在走神。

  “……凯莉?”

  凯莉回过神来:“啊,你讲到哪儿了?”

  “不要再走神了。”安莉洁用笔点点作业上讲到的位置,面无表情地提醒她。

  凯莉无所谓地应声:“哦哦——知道了,本小姐在听。”

  安莉洁无声地用眼神控告她,脸上写满了百分百的“不信”。
  
  凯莉转过脸,正对上那目光,立刻感受到了安莉洁的怨念,甚至觉得她的眼睛里有点委屈。

  或许是觉得这样的想法过去可笑,又或许是觉得安莉洁露出这样的表情实在好玩,凯莉忍住想要笑出来的冲动:“喂,我知道了好吧,你那副什么表情,笑死人了。”

  她的目光终于从窗外回归书本,纸页上红的黑的交错,写满了安莉洁工工整整的笔记,给人感觉倒像她一样的,清爽干净。

  安莉洁默默注视着凯莉重新坐好,她手中的笔却没有再动。她抬起眼看了一眼凯莉,目光在纸上流转一圈,又小心翼翼地抬眼看凯莉,没有继续讲题。

  安莉洁的目光欲言又止似的,话音顿了几回都没再继续下去,这回凯莉感觉奇怪了:“你想说什么?”

  “……你在想什么?”

  “哈?我在想,你脑子是不是有个洞。”凯莉翻了翻白眼,“刚刚还说本小姐走神,你现在在干什么?”

  安莉洁对于凯莉的奚落大概习以为常,摇摇头:“我不是问你现在想什么,我问的是你刚才在想什么。”

  凯莉眯着眼睛,像一只嗅到了危险后不动声色摆出防御架势的狐狸,微微地笑了:“你为什么要问这个?”

  安莉洁抿了抿嘴唇,然后才回答:“因为你今天笑得很多。”

  “啊?”凯莉有些摸不着头脑。

  “心情好的时候,你不会在脸上有太明显的表现。今天你却表现得很开心的样子,这反而是你生气的时候。并且,我觉得你的眼神里就写满了……很不爽,这样的意思。”安莉洁认认真真地回答。

  “……啧。”

  凯莉拍拍自己的脸,终于收敛了笑,索性丢开作业让自己的上半身瘫在桌子上,下巴搭在手臂上。

  “发生什么事了吗?”一旁的安莉洁轻声问道。

  凯莉的眼睛盯着指间转动的笔,闷闷地答道:“也没什么……这几天被前男友缠上了,放学堵了我好几次。”

  安莉洁听了,挑了挑眉,并不感到太过意外。

  论相貌,凯莉算得上去丢进普通人群中去一眼就能发现还能被惊艳的。一双蓝如瀚海的眸就不知能勾走多少人的魂,饱满丰润的唇珠更是常染惑人的嫣红。平心而论,她虽是任性了一些,倒也有随意爽快的一面,又擅用甜蜜的笑笼络人心,便可称作是可爱了。

  尽管头顶着个校园恶霸的名号,安莉洁相信,追她的人绝不会少。

  安莉洁想了想,问:“那你打算怎么办?没有别的办法能摆脱他吗?”

  如果我有办法的话我现在这么头疼干什么……

  凯莉腹诽道,余光瞥见她似乎有些关切的神色,突然冲一脸不明所以的安莉洁扬唇笑道:“也不是没有办法……”

  “那么安莉洁,以后陪我放学回家吧。”

 

  放学后,凯莉还没从刚刚被同桌推醒的迷蒙中回过神来。她揉揉眼睛,白板上老师写满的板书还没被擦掉,她却没有抄的心思。除了值日生,学生们大都迫不及待地走了,凯莉环视着四周,只剩下几个还在座位上奋笔疾书的身影。

  她无意间往教室外一瞥,就看到了安莉洁背着双肩包,挺拔地站在窗外的模样。

  安莉洁虽然人缘还不错,不过终究是话少了些,并没有那种无话不谈寸步不离的亲密朋友,还是独来独往的时候多一些。路过的人见到她,也就是微笑着打个招呼,用略带好奇的目光多看她一眼,而后便从她身边走过去了。安莉洁点点头,依旧是认真得像在站岗一样,往教室走动的人群里面探寻,正在这时对上了凯莉的目光。

  凯莉叹了口气,把作业和草稿本都一股脑塞进包里,慢吞吞地走了出去。

  “喂,走吧。”凯莉走到她面前,目不斜视地道。

  安莉洁没有说话,脚步跟了上去。

  一路上投来许多探寻的目光,大约是在想安莉洁究竟为什么会和凯莉友好相处甚至一起放学回家。凯莉统统都无视了,和安莉洁并肩走出了校门。

  不少人聚在小吃摊前,使放学后的学校小巷仍旧显得很热闹。大多数人都挤在街道右侧的店面前,熙熙攘攘,间或有车开过都需要在这人群中胶滞一会儿。她们刻意避开人群,凯莉沿着墙走,一路看见许多墙上贴着的花花绿绿的小升初初升高补习辅导的广告。安莉洁安静地走在外侧,为她挡住了许多往这边的视线。

  经过转角的时候,凯莉看似不经意地回头一瞥,轻轻地啧了一声。

  安莉洁听到了,转过头来轻轻地问:“他还在?”

  “……是啊。”凯莉原本皱起了眉头,在安莉洁的注视下又舒展开来,拉长了慵懒的尾音道,“也没办法,谁让本小姐魅力无穷呢?”

  安莉洁没对她没脸没皮的自娱自乐感兴趣,循着凯莉刚刚的视线方向看了一眼,果不其然看到一个男生在不远处,亦步亦趋跟着她们的样子。

  安莉洁停下脚步,握住凯莉的手腕:“凯莉,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吧。”

  “……”

  凯莉瞥了她一眼,没有反抗,顺从地跟着她走向了另一个方向。

  她被安莉洁拉着往回走,绕过几条小巷,不知怎么的从巷里穿出来的时候却到了一条有点陌生的街上。

  再回头,背后偷偷跟着她们的人已经不见了。

  安莉洁还没有停下的意思,凯莉只好提醒道:“已经把人甩开了,不用再走了吧。”

  安莉洁的力气大得出奇,扣在手腕上的手挣也挣不开,凯莉尝试了几回,只好跟着她继续走。

  推开一扇玻璃门,一丝勾人的甜蜜香气扑面而来——凯莉不明所以地在里面站定,周围响着欢快的音乐,还有不少孩子大声叫着、笑着,这才发现,安莉洁竟然把她带到了一个蛋糕店里。

  安莉洁松开了她,从旁边的玻璃柜里拎起了一个蛋糕后走到收银台去。

  凯莉有些不明所以,愣在原地。

  合着……安莉洁其实是来这里买蛋糕的啊。

  她在原地站着等了一会,倒显得有点傻乎乎的。排队的人实在有些多,于是找了个窗边的位子坐下了。

  凯莉找了个两个人的位置,把包丢在对面的凳子上,一条腿搭上另一条腿,手肘压在玻璃桌上,托腮看外面那条街上的行人。

  背着小书包回家的孩子牵着母亲的手撒娇;从甜品店走出来的女孩子们亲密地头挨着头,笑着交谈学校今天的趣闻;耳边突然响起一大片欢笑,凯莉往那边望去,一个戴着生日帽的女生吹灭了蜡烛,一桌子人齐齐地笑道:“生日快乐!”

  每个人面对别人露出的笑颜都那么开心,笑声像来自另一个世界,远远的,甜甜的。

  突然,凯莉就想起了今天白板上政治老师写的只言片语。嗯……人是一种社交动物,那么她呢?

  那么,安莉洁呢?

  凯莉正在出神,面前突然推过来一个草莓蛋糕——她诧异地抬头,安莉洁站在对面,低着头看她,轻轻地说:“凯莉,生日快乐。”

  那一瞬间,她似乎觉得安莉洁的表情也柔和了一些,眼中流淌着莫名显得温柔的情绪。

  焦黄的灯光下,蛋糕上的浅黄色奶油更像是裹了一层蜂蜜似的,那里面裹藏的香甜简直要溢出空气来。鲜红水润的草莓点缀其上,中间插着几根细细的生日蜡烛,是多少孩子的梦境里都流着口水渴望的甜蜜。

  凯莉不知作何反应,愣了几秒,才表情有些古怪地回答:“我的生日,不在这一天。”

  她的眼睛闪了闪,视线离开了面前那个可爱诱人的小蛋糕。

  余光里,桌子上的阴影突然消失——安莉洁坐了下来,手搭在桌面上,身子前倾,微微睁大了眼睛盯着凯莉的侧脸。

  “……为什么?”安莉洁有些意外,不依不饶地追问着,“学生档案上就是这样写的,怎么会不对?”

  凯莉静静地低着头,从安莉洁的角度来看,那片墨色的长刘海垂下来,正好挡住了眼睛。

  反光的瓷砖地面映出模糊的发亮的一片,像掉进水里的一颗星星的模糊的倒影,更像是泪滴晕在纸上,化开一团张牙舞爪的痕迹。

  “我资料上的出生日期,其实是乱填的。出生证明早就不见了,她当年也是到了结婚那天,才想起来要给我上个户口,日期也是那时候填的。”

  安莉洁动了动嘴唇,却只感到喉咙里出奇的干涩,说不出一句话来。

  她们都心知肚明,这个她,自然指的是凯莉的母亲。

 

  没有人会在意我的生日。凯莉在心里苦笑。

  连存在都没有人在意的人,生日又是什么无足轻重的东西呢?

 

  两个人同时沉默了,因为说不出,也不知有何可说,有何要说,有何能说。

  世界上的有些事情,真的不是言语能够说得清、说得尽的。

  有时候,言语是最无力的东西。人心不能勘破,真相无法刺透,所有的晦暗的悲伤都藏在言语所不能及的墙后,无法触及,只能空对面前一片苍白的沉默。

  “啊……这样,”安莉洁似乎是有些苦恼地皱起了眉,吐出一句轻飘飘的叹息。

  突然,凯莉的手被牵了起来,她愕然地抬起头,那双澄绿的眼睛真诚无比地看着自己,铺天盖地地送来让人窒息的温暖的善意。

  安莉洁凝视着她的眼睛,一字一顿、小心翼翼地问,“不知道的话,那我能不能给凯莉一个生日?”

  凯莉突然觉得那眼神中的暖意已经随着风,细细地送进了骨头里,在她的血液中缓缓流淌,温柔地淌过冰冷的心。

  凯莉似乎被什么呛到了一样,尴尬地轻咳了几声,最后吐出细如蚊呐的三个字:“……随便你。”

  “那好,吃蛋糕吧。”安莉洁径直抓着她的手去拿蛋糕盒旁边的叉子,凯莉挣不脱,只能羞忿地喊:“你放开我,我自己来!”

  安莉洁充耳不闻,直到把叉子切出来的蛋糕送到了凯莉的面前,这才松开手。

  凯莉狠狠地瞪了她一眼,在心里骂道,安莉洁你这个怪力女!

  安莉洁那厮绝不会知道她此刻在想什么,在凯莉恶狠狠的目光中无辜地一点头:“嗯?”

  凯莉:“……”

  万般无奈之下,凯莉只能在安莉洁殷切的目光之中把蛋糕往嘴里送。

  大概自己不吃,她也会把蛋糕给自己塞下去吧……

  但是,不吃白不吃么!

  凯莉这样想着,于是权当即将进入自己嘴里的那块香软的蛋糕是安莉洁,用力地咬了下去,差点把叉子给咬断了。

  对面的安莉洁一本正经地说:“生日是很重要的日子,凯莉以后要好好记住。”

  凯莉郁结、气结,觉得安莉洁很有噎死人的天赋。

  满满的一口,松软的口感立刻化成黏稠的甜。草莓夹层的香立刻在嘴里溢开,和着上面一层奶油的味道,显得清新又不过于的腻。

  凯莉极不自然地用手擦擦嘴,用力地磨蹭了那块止不住要上扬的嘴角,然后皱着眉对安莉洁道:

  “……太甜了。”

tbc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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