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柠凯】破晓将至（六）
学pa柠凯
青梅竹马设，ooc的酸甜校园故事
小长篇，十五章+番外完结
突然发现这个故事可以叫做——泡沫之夏
因为目前为止的剧情都是在夏季发生的x
06.
下课铃响过，老师下意识回头瞥了眼墙上的挂钟，无奈地宣布道：“下课。”话音未落，迫不及待的同学们就都以百米赛跑的速度冲去了食堂，一个个生龙活虎，一点都不像刚刚在课上死气沉沉的那个人。
没有问问题的学生。老师整理好教案，随意地扫了眼教室，在拥挤的人潮过去后也离开了。
安莉洁写完今天的作业计划，抬起头，身边的凯莉居然反常地没有走，抱着臂坐在原位。
凯莉的目光停留在窗外，安莉洁顺着她的目光看去，才发现外面下雨了。
蒙蒙的细雨，不仔细看甚至不能从空中分辨出。天空蓝灰色偏白，几团轻絮一样的云团住了正午时的太阳，使天光略有黯淡。
凯莉的目光从窗外收回来，正撞上安莉洁看她的眼神：“怎么了？”
安莉洁问：“你今天不用去排练吗？”
凯莉把手臂搭到桌上，上半身往前靠了靠，黑色的长发垂落在桌面上。她垂着眼睛看桌上的时间表，心不在焉地道：“哦，因为有事，所以临时取消了。”
安莉洁点点头，不知说什么，于是收拾起写完的试卷。
寂静的教室里，纸张悉悉索索的声音格外清晰。安莉洁抿着唇，听凯莉在身边像是自言自语，拖长了声音道：“啊……今天是吃外卖呢，还是去小超市呢？”
说着，指尖轻轻地点着桌面，一下一下。
安莉洁知道，学校是禁止订外卖的。不过，托外宿的同学带外卖是一件学生们私底下都干得顺风顺水的事。学校一号食堂的油水少得可怜，偶尔有了几样好菜，也早被提前十分钟放学的高三级抢完了，高一级的只能欲哭无泪。二号食堂里的菜品不错，只是比较贵，人也相对少一些。
安莉洁并不挑剔伙食的问题，不过因为教室在六楼，离食堂太远，她干脆省掉了这一点麻烦，一日三餐有两餐买超市的面包啃着凑合。
突然，安莉洁脱口而出道：“凯莉，一起去食堂吃饭吗？”
凯莉侧过脸，先是诧异，然后勾起半边唇：“这时候再去？早就没菜了吧。”
“……去二号食堂，那里应该有菜的。”
安莉洁平时基本不去二号食堂，这个凯莉还是知道的。她愣了一下，没有说什么，眼睛转了转：“好。”
雨虽然小，但还没有要停的趋势。凯莉和安莉洁走到楼下，安莉洁看看她，凯莉就摊开手：“别看我，我没带伞。”
安莉洁从包里掏出一柄蓝色的双层伞，撑开，示意凯莉走进来。
凯莉笑了笑，走到了安莉洁的左手边，努力地往伞里靠，和她肩膀碰着肩膀。
有人已经从食堂回来了，都打着伞，环着同伴的手臂。偶尔有几个学生，大概是没带伞，仗着雨也不大，戴着个帽子把包捧在怀里就从身边飞奔了过去，溅起石板小路上的一地水花。
走着走着，凯莉突然说：“我们好像很久没一起吃饭了？”
安莉洁想了一下，淡淡地说：“……是啊。”
然后无言。
凯莉安静地走在安莉洁的伞下，突然明白过来，安莉洁可能是因为直觉她这个人不会带伞所以才这样说的。
她下意识转过头看安莉洁，安莉洁的目光直直地落在前方，脚步放轻了，努力闪避着地上的小水洼。
校园小道边栽满了芒果树，树丛间已经能望见小小的青芒果。偶尔从叶尖坠下一大滴晶莹的雨珠来，“啪嗒”一声打在伞上。要命的雨不是如同倾盆那样大的，最烦人的是小雨，尤其是雨丝很细，会从四面八方飘过来。凯莉看了看自己的左肩，雨丝没有沾湿一点她的衣服，而安莉洁的半个肩膀却被打湿了。
她抬起头，原来安莉洁手中的伞是向她这边倾斜的。
突然踩到一个水洼，飞起来的水珠子打湿了露出来的长袜，凯莉“啊”了一声，然后啐道：“真讨厌。”
安莉洁轻轻地说：“你看路，小心点。”
袜子湿了，贴在脚上的感觉不好受。凯莉没好气地“哦”了一声，方才突然有的一点好心情都散了。
果不其然，安莉洁是第一次来二号食堂。凯莉排在队伍里安莉洁的前面，戳着她的脸说：“安莉洁，你这是不懂得享受生活。”安莉洁笑笑，任由她闹。
剩下的人不多了，因此队伍很短。正要到安莉洁的时候，她翻着自己的外衣口袋，突然怔了一下，有点无助地看向凯莉：“我好像……忘记带饭卡了。”
“哦。”凯莉把有点不知所措的她推向窗口前，毫不在意地说，“那我帮你刷不就行了。”
领到饭以后，两个人在食堂的一个角落坐下。
安莉洁充满了歉意：“抱歉，是我粗心了。我可以下次帮你带饭，或者你不介意的话，还现金也可以。”
凯莉跳起来，拿着杯子去盛汤：“好好好，不急，以后再说。”
食堂里总是显得比较闷、比较热，但也还没热到开空调的程度。
凯莉本人是个很容易出汗的体质。喝了半杯热乎乎的紫菜蛋花汤，再开始吃饭，不知不觉地就冒出一层汗来。
她快速地把长发束了起来，一边以手扇风，一边挑出炒玉米里的胡萝卜块。
“喏。”
凯莉抬起眼，一块手帕递到了面前。凯莉惊讶地发现，竟然是自己小时候和安莉洁一起买的那一块，和她的只有颜色不同。
安莉洁冲她轻轻地勾了勾嘴角：“还好我记得带纸巾。”
“……谢了。”
凯莉用纸巾拭去了脸上和脖子上的汗，拿起勺子，不经意地瞥一眼对面。安莉洁正低着头小口地喝汤，用手撩起一边的头发，睫毛长长的垂下来，像振翅的蝴蝶。仔细来看，安莉洁真的很白，是那种冷皮的白。蒙在汤的热雾里，不经意会给人一种仙气飘飘的错觉。
有时候她觉得，安莉洁就像个老古董，在旧时代与新时代的空气里陈放了百年，因为小心的擦拭而没有落下一点尘灰的白瓷瓶。
毕竟，这年头的人，谁还会随身带手帕啊……
凯莉在心里小声嘀咕着，也不知自己今天冒出这么多心思是怎么了。
午饭吃毕，两人一起回了宿舍。
安莉洁的习惯是在中午洗澡，下午就能尽早到教室去，而凯莉的社团活动和排练多在中午，回到宿舍的时候已经到了午睡时间，一般在下午放学时洗澡。
这个点还没什么人回来，凯莉睡在安莉洁的上铺，一个人躺在床上百无聊赖地玩手机。
哗哗的水声传过来，像一章平凡而悠然的乐曲。
自动推送的热点新闻太过无趣，一条条看下去，凯莉困得差点睡着了。
突然，安莉洁的声音从里面传来：“凯莉——我忘了拿毛巾。请给我拿一下，谢谢。”
“……啊？好。”凯莉应着声，一边从门缝里递毛巾进去，一边在嘴上嫌弃她，“你是不是老年痴呆了？怕不是学傻了吧安莉洁。”
安莉洁沉默了一下，说：“我不跟你贫嘴。”
凯莉哈哈哈地大笑，爬回到了自己的床上，戴着耳机单曲循环《Rather Be》，并且小声地跟唱起来。
唱到“It’s easy being with you scared simplicity”这一句时，凯莉突然想起了语文课上学到的“岁月静好”。循着这个词，她的脑海中莫名其妙地、突然浮现出了安莉洁的眼睛。
等等，为什么会想起安莉洁？
岁月静好这个词给人的感觉，大概就是……平平淡淡的，温馨安谧的……就像和安莉洁一起度过的初三生活，这样的感觉。
倾斜的伞也好，随身携带的手帕也好，为什么要这么温柔呢？躺在宿舍的床上，凯莉突然睡不着了。
凯莉不明白自己是为什么突然这样想，但是在她发现的时候，她已经不自觉地依赖上安莉洁这个人了。
轻快的音乐在耳边在心事纷扰的时候反倒显得聒噪，凯莉摘下耳机，闷闷地脸朝墙躺下。她只要一想到自己以前和安莉洁的关系有多差，对于现在这种无意识地依赖安莉洁的自己，就更觉得不自在。
她孤独久了，可以被厌弃到尘泥里，也可以被吹捧得上天去，却独独不能被温柔以对。
她觉得自己不能拥有，甚至靠近一颗心。
凯莉生平第一次觉醒了自己害怕生活现状被破坏的意识。因为她不知道这是为什么，也不知道怎么办，只要一点隐隐的直觉告诉她，这不是正常情况下会发生的事情，她只想逃避。
安莉洁洗完了澡，从里面走出来，宿舍里能很清晰地听见她的拖鞋带着水踩在地板上的声音。
凯莉抱着被子，下意识往墙的方向缩了一点。
听得安莉洁在床上坐下，正在悉悉索索地叠着衣服，突然问她：“学期快结束了，你有没有想好选文还是选理？”
凯莉反问道：“你呢？你的文科成绩是第一吧。”
“嗯……我确实更喜欢文科，也更擅长文科。”
意料之中的答案。
凯莉不知为何终于松了一口气，索性丢开被子坐起身来。安莉洁正举着小镜子，梳理着水蓝色的长发，抬眼时发现，凯莉正在看她。
居高临下的凯莉捏紧了手里的被角，眯着眼睛笑道：“我选理——”
“那好，安莉洁，我们后会无期吧。”
安莉洁眨了眨眼睛。凯莉隐隐有点庆幸和侥幸的笑容落在她眼里，化作绿盈盈的一片，仿佛翡翠一般，美丽、单薄而易碎。
tbc.
跟我说说话吧……
